2)第七章 人非草木_大道破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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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恶贯满盈的心,而是求道者的心。

  “顾师义昔为郑国皇子,不满宗室骄奢,提剑削之而填水利,大修水渠。有宗室长辈对他说,天生显贵,岂无礼彰,尔披华服、系美玉,贵极天下,帝裔略同。他便解下华服、摘掉美玉,从此不受皇家供养。”

  公孙不害慢慢说道:“顾师义的亲叔叔,正敕的亲王,在封地为恶,被一状告到郑都,无人敢管。就连当时的郑国皇帝,也不忍心对自己的亲弟弟下手,只是斥责几句了事。他却提剑登门,历数罪状,杀其皇叔于正庭,蘸血为书,说‘义之所在,虽皇命而不受’,又说‘皇父当以律拿我,愚子小杖能受,大杖则走’,就此去国。”

  “他仗剑行于天下,遇魔则斩,不平而鸣,屡经生死,遍身尽创,有五次都被认定已经死了,又从生死边缘爬回来。他得罪了不少人,却也得到更多人的尊敬。他的名声传遍万里,真正被他拯救的人不计其数。”

  “后来郑国皇帝病危,召他回去即位。他回去陪侍了一段时间,而后辞龙袍而不受,跪在病床前,说这次回国,只是儿子想念父亲。顾师义天性散漫,不敢误国。再次去国而走。”

  “纵观顾师义一生至此的轨迹,虽然任性不受律,但实在没什么可指摘的地方,事事以义字当先!”

  公孙不害仿佛是为了说服自己,言辞恳切:“他这样的人,怎么可能认同人魔,救下人魔?”

  吴病已静静地听完这些,古井不波:“你比我更清楚,过往不能代表现在。”

  公孙不害道:“但至少在他没有真正做错什么之前,过往的道路,是他品性的彰显!”

  吴病已看着他:“我们现在说了这么多,好像都是在各自找理由说服自己,而并不是要证明什么。所以我也不必再阐述我的猜疑,你也不用再讲你的理由——法家终究是要拿证据说话。”

  公孙不害道:“至少我找不到顾师义属于平等国的理由。”

  他用一种近乎执拗的认真,一字一顿地说道:“顾师义不会那么做,即便他真是你所想象的那个人。他也不可能同人魔合作,他有他的坚守和底线。真要说平等国三大首领,反倒是圣公和昭王,要更不在乎手段一点。”

  “公孙不害,你对顾师义有太多认知,太多定义了。当你有了如此强烈的‘觉得’,你就偏离了‘法’的本质。”吴病已道:“你相信他也好,又相信又怀疑也罢。顾师义那边,你就不要再盯着了。我会多加一分关注,韩先生也可以费一点心。”

  公孙不害张了张嘴,作为《证法天衡》的作者,他有千百个道理可以拿出来与吴病已辩驳,但最后都吞咽。他沉默半晌,有些挫败地道:“你说得对。在顾师义这里,我很难维持‘法’的客观。”

  “人非草木,孰能无情?”吴病已转身往山下走,没有再说别的话。

  今日之言已言尽。

  往后就只看证据了。

  那高冠博带的冷硬身影,像石阶一路铺陈到山脚。

  公孙不害静静看着这个背影远去,沉默了很长的时间。

  是啊,人必有情。

  但这位名为“吴病已”的法家宗师,却几乎是近法而无情的存在。

  天刑崖上的风,静静吹动。

  公孙不害醒回神来,正要折回法宫,抬眼看到一人,便问:“清如,你怎么在这里?”

  矩地宫的真传弟子卓清如,慢慢走了出来,十分的端谨有礼:“今日是我值守法碑呢,公孙宗师。”

  公孙不害点点头,就此归山。

  卓清如老老实实地在那里站了一阵,像人们所认知的法家弟子那样,严肃、板正、认真、规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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