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乖孩子。
“以前我没失忆时,可与你商量过孩子的名字?”
他问她。
“没有..........公子失忆时孩子还小.........什么都没有准备。”
她说。
“现在再谈的话,还来得及罢?”
他问。
“当然了..........”
侧耳听他说了几个名字,都是小名,她觉得什么名字都好,只是他还拿不定主意。
屋外大雪骤然停止,两人发觉时,彼此都没有惊呼,默默地看着雪后的青空,明月如玉盘,清冷寂静。
他站起身,柱起拐杖,走到门边,呼吸着凛冽的空气,念了一句:“山月不知心底事。”
侍卫已经连夜下山,打马快的话,两日来回,他知道孩子没事,也不担心了,窗前兰花幽香,空谷采来的幽兰,比家中养的更美丽。
阿笛说:“夜深知雪重................时闻折竹声。”
他惊讶地回头道:“你也是读过书的。”
她眸眼弯弯:“阿笛..........是读过书........也会写字............以前我们一起对诗.........我还总是输你...........”
那些事他不记得了,再听到时,显得很新鲜,又有种年代久远的意味。
好像他们之间真的认识过,还非常熟悉,现在他们连孩子都有了。
“溪深难受雪,山冻不流云。”
她对:“柴门闻犬吠..........风雪夜归人。”
“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?”
他忽然想喝酒了,她道寺中无酒,只能等年节回家去喝。
崔兰溪关了门回屋坐着,把火炉子挪近一些,烤得她脸烫,她歇着歇着就肚子饿了,说:“公子.........让厨房给我熬些粥罢........”
他道:“这么晚了,小沙弥们都睡了。”
她以为他要饿自己,谁知他转身让人去厨房取来一碗米,米中有各种豆子,用院中雪水洗净,倒入砂锅中,就在屋子里熬起来。
阿笛吃着他亲手煮的粥,粥里搁了砂糖,甜甜的,他看她吃的欢,自己也尝了小半碗,才发现粥半生,没有完全软糯下来。
“往后有时间.........要先把米和豆子浸水..........粥才好喝。”
她说。
这话听着耳熟,总觉得谁和他曾经说起过,他在脑海里搜寻回忆,想不起来。
阿笛吃饱了肚子就睡下,崔兰溪在房中坐了一会,恍恍惚惚的,觉得自己是认识阿笛的,他们之间好像是真的发生过一些事情,不用别人说,他也信了。
缸中的小乌龟在睡觉,一只大一点,一只瘦一点,他捡起那只瘦弱些的丢给门口的侍卫,侍卫们把乌龟放回了后院的水池。
身子不好,阿笛这几日便不再去诵经,每日躺在房中,等着侍卫们把婆婆接来,她自己感觉没什么事,还是需要婆婆帮忙确认一番。
崔兰溪的腿久不见好,让她给施针,针他都带在身上,阿笛施针的技巧娴熟,不痛不痒,他很是喜欢,针扎下去半刻钟一定要拔出来,过了时辰会适得其反,反正两个人都无事,每日耗在房中也不觉得无聊。
她给他扎针时,他教她念口吃诗,念的是“江干高居坚关扃,犍耕躬稼角挂经。篙竿系舸菰交隔,笳鼓过军鸡狗惊。解襟顾景各箕踞,击剑赓歌几举觥。荆笄供脍愧搅聒,乾锅更戛甘瓜羹。”
她喉咙有问题,说话结巴,念这种口吃诗极为费力,念一半快要断气,正准备放弃,他严厉斥责,摆出一副老先生的威严,拿着戒尺要打她的手掌。
那么细小的手掌伸出来,戒尺打下去的力度也变轻了。
他看着这双小手发愣,发觉自己已经不舍得打她了,这种悄无声息的变化让人惶恐而不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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